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误惹冷郁权臣后 第91节

    魏璋站在方桌旁,饶有兴味观赏那枚同心结。
    屋子里光线太暗,只有桌上一盏忽明忽灭的油灯飘忽着。
    昏黄的光至下而上照着他的脸,轮廓分明的脸上光影斑驳。
    他显然来的有一会儿了,只是一直一语不发站在薛兰漪身后,看她洗去污浊。
    薛兰漪不知道他看到了她多少依依不舍的表情,有没有察觉到她不甘不愿的情绪。
    她余惊未定,胸口起伏着,直愣愣盯着魏璋。
    魏璋只是摩挲她的同心结,面无波澜。
    每次这般毫无情绪的样子,都是风雨欲来。
    薛兰漪怕极了他似笑非笑的表情。
    咽了咽口水,不自觉地自己找话题岔开,“魏、魏璋,五年前、五年前,你是不是对我们生了什么误会?”
    祁王死在六年前的冬日,那个时候魏璋为了保护他们,可以不计生死毒杀祁王、被追杀、跳枯井,甚至捅t穿肺腑。
    为什么仅仅隔了五个月,太子出事的春天,他却突然变脸倒戈,甚至之后对先太子党赶尽杀绝?
    薛兰漪一直以为,他被迫过继祁王府,在祁王府过得不好,才转而恨透了魏宣和当初怂恿他去祁王府的朋友们。
    可显然不是,祁王死的时候,他已经在祁王府待了七年了。
    整整受了七年的苦楚,他内心里对朋友之谊都未熄灭,所以才会甘愿为朋友赴死。
    他对魏宣的兄弟情一直坚韧,才会在枯井里,一直喊“哥哥”。
    那么,这之后的短短五个月,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更严重的事,让他一朝转了心性,从此彻底与先太子党背道而行。
    “魏璋,到底发生了什么?你说出来,也许、也许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。”
    误会?
    魏璋眼中闪过厌恶。
    他的手指也同时摸到了同心结里的一缕白发。
    这同心结是谁与谁同心不言而喻。
    她根本毫无悔过之意,她是来质问他的。
    她甚至,在此时此刻还在怀念着什么。
    魏璋脸色骤沉,指腹松开,同心结骤然坠地。
    “带上你的同心结,走。”
    魏璋没有太多的耐心看她犹豫不决,徘徊不定。
    既然她还认不清自己的身份,魏璋无意与她多言。
    他拂袖,踱步而去。
    同心结被一只官靴踩在脚下,松散开了,烂在泥里。
    薛兰漪下意识扑过去捡。
    指尖碰到发丝的一瞬间,又顿住了。
    她是来给她还有三个故友博一条生路的。
    她捡了同心结,就代表她还忘不了过去,魏璋怎会容她?
    只怕会更变本加厉迫害他们。
    他们中的任何一人都经不起摧残了。
    薛兰漪微闭上眼。
    下一刻,魏璋的衣摆被拽住了。
    他脚步一顿。
    薛兰漪瘫坐在地上,指尖一点点将他的衣摆卷进手心,越卷越多。
    终究,哑声道:“云谏,我错了。”
    这句话说出口,自尊也同时被她碾在了脚下。
    她眼眶发酸,痛恨这样的自己。
    可她没有别的办法。
    她强忍着酸涩,不能流出泪来。
    魏璋不喜欢眼泪。
    一旦流泪,魏璋会觉得她是被迫道歉,她毫无诚意,那么她的低头在魏璋眼里将毫无价值。
    魏璋要的是她真心实意的悔改。
    薛兰漪抿了抿唇,不敢迟疑太久:“我错了,你能不能……高抬贵手,放了他们?”
    魏璋俯视扯着他衣摆不放的姑娘。
    她眼睫微垂,泪珠悬而不落,濡湿的长睫轻颤,才真有几分认错的真意。
    “错哪了?”他问她。
    “妾……妾是薛兰漪。”
    “不是李昭阳了”
    “李昭阳……”喉头的三个字被薛兰漪深深埋进了心底某个角落。
    她不知道它何时再能开花,但肯定不是当下。
    “李昭阳……已经死了。”她喉头发涩。
    魏璋看着她灵巧饱满的红唇开合,眉头稍解。
    他抬起她的下巴,拇指厮磨着她的唇。
    她仰头唇瓣微张,两片唇瓣似刚剥壳的荔枝,水润又绵软。
    未尝便知那是怎样甘甜的滋味。
    魏璋这才回过身来,“继续。”
    他必是要让她把自己做的肆意妄为之事一一咽回的。
    薛兰漪几不可察地撇头些微避开他的摩挲。
    “妾……不该诬陷世子。”
    他未表态。
    薛兰漪又道:“妾不该暗刺世子。”
    “不该……丢老鼠。”
    魏璋仍未说话。
    薛兰漪含着春水的眸微微抬起望他。
    魏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但一双深邃的眼越来越暗。
    他这会儿仿似已经没再听她说什么了,只是把食指横在她唇瓣之间。
    她一说话,唇珠便轻蹭过食指指背,若有似无夹含着他半截指。
    他望了她一眼,意味深长。
    薛兰漪似懂非懂。
    迟疑了片刻,启唇,叼住了横在唇缝间的半截食指,懵然望着他。
    眼眶里水光打转,好生透彻又懵懂。
    而魏璋的指触到了久违的温软。
    他未把手指往深处探,照旧横在她唇瓣间,由她半夹半叼着。
    一种若有似无的痒意从食指横生至全身。
    他呼吸发紧,缓缓抬起手来。
    薛兰漪欲要松口。
    “含紧。”他灼热的气息落在她面颊上。
    她只得贝齿轻咬他的指骨。
    魏璋的手白皙匀称,仿佛一根羊脂白玉簪被她衔在红艳艳的唇瓣之间,红与白相得益彰。
    他与她对视着,徐徐抬手,她便仰面衔着他的指慢慢站起身来。
    似一条绝美的鲛鱼上了他的钩,落入他怀里。
    她身高刚及魏璋锁骨处,微张的檀口中绵绵呼吸喷洒,正对着魏璋喉结处。
    他喉头滚了滚,食指微抬她上颚。
    近在咫尺的距离,他可以清晰地看到一排贝齿轻咬出的齿痕,也可以看到檀口中,淡粉的舌底因为含咬而生出的口津。
    晶莹剔透的津液越生越多,一张绣口快要含不住,更似荔枝沁出的蜜液,那样丰沛不尽。
    魏璋理应与她清算这几日的账,可见此情此景,身体的第一本能竟是俯身去吻那沁了蜜的唇。
    薛兰漪撇头避开了,但并未退缩太多,他的吻堪堪印在她嘴角,“你……能不能先让沈惊澜停手?”
    门外,鞭挞声如风暴,越来越重,抽打声让地板都在震动。
    薛兰漪猜测沈惊澜打人打红了眼。
    她怕她还没求得魏璋放人,三位好友先被沈惊澜打死了。
    “陆麟舌头没了,谢青云得了肺痨,周钰也没了手指,再打下去我怕他们扛不住。”
    “他们三家府上本就人口凋零,若真有个好歹,连照顾他们的人都没有,你先放了他们行吗?”
    薛兰漪抓着魏璋的衣襟,极力地想告诉魏璋故友如今有多凄惨,她想从他眼中找到一丝往昔情谊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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