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4章

    velra的造型团队全员出动,在桌边围了一圈,各司其职。
    闻葭坐在这群人的中央,顺滑的黑发上数个夹子,将她头发挽起,她正静闭着眼,任由董易雯为自己抹护肤品。
    丁倩汝高跟鞋声音由远及近,造型团队见她来了,默契地让出空间。
    “好久不见亲爱的,”她走到闻葭身后,双手亲昵地搭在她肩上,“前两天跟你助理接洽,她说你刚杀青还没出戏,状态不理想,今天呢?感觉怎么样?”
    闻葭终于睁开双眼,她的皮肤依旧白皙,没什么瑕疵,只是双眼下一片淡淡的乌青些许显眼,不该出现在她脸上。
    她轻轻牵起嘴角,声音几不可闻:“好很多。”
    走近了,丁倩汝才弓下身,仔细端详了她的眼晴。
    她眼皮微微浮肿,像被雨水浸润过的花瓣,不再轻盈。
    “亲爱的你哭过了?”丁倩汝似有愕然,但她没深想。
    闻葭垂眸,不知是为了掩盖浮肿的眼皮还是为了掩饰住情绪,“嗯。”
    她的兴致不高,淡色的唇抿着,线条纤细而脆弱,透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。
    在拍杂志封面的前一天落泪,是女明星的大忌。谁都想呈现最佳的状态,如若不是迫不得已,谁愿意流眼泪?
    丁倩汝脱口而出:“分手了?不可能吧?”
    她是开玩笑式地问的,所以说了个自认为绝对不可能的答案。
    毕竟,她看见了,闻葭无名指上还戴着枚夺目张扬的六千万粉钻呢。
    怎么可能是分手?
    “不是分手,”闻葭淡淡摇头,“杀青戏拍得比较悲,缓不过来,这几天回想起来,总是忍不住想哭。”
    闻言,站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于凯晴抿一抿唇。
    在场所有人中,只有她知道,这句话里,只有‘杀青戏拍得比较悲惨’这几个字撒了谎,其余的都真真切切。
    只是下一秒,她转念一想,又觉得她说的全是实话,毕竟,跟许董分手,怎么不算一种杀青戏呢。
    她背过身去,不愿看到闻葭这副装云淡风轻的模样。
    “我就说嘛,”丁倩汝倚着桌沿,满意地端详自己的代言人,“所以前两天状态不好,是因为这个?”
    “嗯,”闻葭重新闭回了眼睛,“只是因为这个。”
    “其实本来应该多给你一点时间做调整的,”丁倩汝走到她身后,双指轻柔地扶着她太阳穴,抬起她头,看着镜中的她,“但是我们ada总有点迫不及待见你。”
    “没事的,总不能一直在原地做调整,”闻葭微微颔首,语气平静,“人总要向前走。”
    丁倩汝‘嗯哼’一声,总觉得眼前的女人比之前见面的时候沉静很多,但也少了几分明媚,仿佛在刻意压抑着情绪,她捉摸不透,于是把话题扯开,“话说,你公司剪彩的视频我看了,裙子很眼熟哦,是许董给你买的那件吧?”
    “你眼睛真尖,”闻葭终于肯勾起唇笑,但是这笑是下意识的,因为她捕捉到了丁倩汝话里的某两个字。
    只是下一秒,她蓦然意识到了什么,旋即又把嘴角的笑收了回去。
    “很衬你哦,全球独穿。”
    闻葭没继续讲话,低下眼,掩饰性地拿起一旁另一本杂志翻了翻。
    这本杂志也是内部资料,刚编订完最终内容,还没批量打印。
    “这里怎么没有我穿的那件?”她把杂志带有新品图片的那几页翻遍了,之前在许邵廷家试的那几件几乎都在,却独独没有她剪彩时穿的那件藏蓝色礼裙。
    “嗯?”丁倩汝奇怪看她,“许董没跟你说过么?”
    “说什么?”
    她俯下身,沉着声音在闻葭耳边,“许董把那条的设计买断了,不会发布了,不然我怎么说你是全球独穿?”
    末了,她补充,“原本也是行不通的,但是他赞助了整一场秀,只有这一个要求。别说出去哦,我们ada总破了例。”
    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
    “就前不久嘛,好像离你剪彩没多远。”
    闻葭翻杂志的手一顿,莞尔,“是吗,他确实没跟我说过。”
    丁倩汝抿一抿唇,“…我以为他跟你说了,我会不会把他的惊喜剧透了?”
    “不会,你放心。”
    不会再有惊喜了。
    “那就好那就好,”丁倩汝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,“话说,前几天许董…”
    闻葭没听清她后面说了什么,因为眼眶热得很突然。
    她昂起脖颈,想要把突如其来的难受咽回去,但适得其反。眼泪似乎要破眶而出了,她嘴边那点笑意褪尽,趁着董易雯转身换护肤品的瞬间,蓦地站起身,不自在地说:
    “抱歉…我去趟洗手间。”
    丁倩汝的话像一份过期的礼物,是精美绝伦的,却散发着陈旧气息,后劲很足,她迫切地想找一个无人的角落,独自面对这份沉重、迟来、且再也无法令她欢欣的惊喜。
    整个velra造型团队的人互相大眼瞪小眼,不明所以地望着她的背影。
    闻葭脚步踉跄,走得又快又急。等于凯晴追出去时,她已闪进走廊尽头的洗手间。
    洗手间只有她一个人在,一片寂静。于凯晴推门进去时,只看见她纤瘦的背影摇摇欲坠。
    她一手强撑在台面上,细细的胳膊几乎要支撑不住她重量,向一边倾斜去,另一只手死死地捂住自己嘴巴,将所有呜咽堵在喉咙深处。
    哭腔都被压抑回了身体里,只能化作剧烈的颤抖。
    于凯晴看得分明,有泪滴掉在了水池里面。
    她扶住她,一下一下轻抚她的背,帮她捋气息。
    她上一次见到她这样哭,还是杀青回来那天。
    那天晚上,闻葭一进别墅什么话也没说,晚饭也没用,径直躲进房间。
    直到十一点,于凯晴直觉不对劲,敲门没人应,拿备用钥匙破门而入,却发现闻葭凌乱地坐在浴缸边,手臂搭在边缘枕着脑袋,昏睡了过去。
    脸颊两边挂着泪痕。
    她不是自己睡过去的,而是哭得力竭了才睡过去的。
    于凯晴远远地看着浴缸边的那道身影,她身子瘫软着,脖颈低垂,类似一种花朵的根茎,被折断,枯萎了就是这种状态。
    那一刻,她觉得闻葭好陌生,好遥远,如同一具被定格在绝望瞬间的、美丽而易碎的标本。
    于凯晴不傻,刹那间,她全都明白了。
    那之后,她经常撞见闻葭偷偷抹眼泪,但从未有一次像此刻这样,哭得绝望——
    她一个劲地摇头,被手掌捂住的唇齿间,模糊地吐出几个字,“为什么会这样…为什么会这样…”
    于凯晴鼻尖一酸,把她的身子扯过,极力揽进自己怀里。
    模仿记忆中许邵廷拥抱她的方式,一遍遍轻抚她的长发,想给她一点安慰。
    但是她做得不好。
    许邵廷比闻葭高出那么多,而她跟闻葭身高相仿。
    她给不了那样完整的庇护。
    “我好想他…”
    四个字,小心翼翼的语气,足以让于凯晴鼻尖发酸,她急得团团转,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,她总不能说自己也想许董。
    只说:“许董肯定也在想你的。”
    闻葭仍旧在她怀里摇头,“怎么办…我该要怎么办…凯晴…”
    她是真的在发问,也是真心费解,她不懂,没有他的日子,自己该要怎么办?
    似乎是身体被生生剥去了层皮,死不了,但是碰哪里都剧痛。
    以前在他身边的时候没感觉,抽离了才发现,自己有这么贪恋他。
    “会过去的,一切都会好的。”
    闻葭不知道自己在里面哭了多久,也许眼泪也流干了,才整理好表情,回到化妆间。
    她没让任何人看出异样,只轻声:“不好意思,刚才身体不太舒服。我们继续吧。”
    继而向丁倩汝微笑,为自己的突然离开感到抱歉,“你刚刚说了什么丁总?我没听清。”
    丁倩汝合上杂志,回忆了一番,“噢,我说,前几天许董还联系过我,说有事想请我帮忙,你知道是什么事么?”
    “不清楚,”闻葭答得云淡风轻,“工作上的事,他很少跟我提。”
    丁倩汝微微摇头,“应该不是工作上的事,他特意说让我按照上次庄园的地址去,说实话亲爱的,我有点怕他,总觉得跟他相处怪不自在呢,但是你在的话就还好,像上次那样。”
    “我不会在。”闻葭斩钉截铁。
    丁倩汝不明所以地抬眼去看她。
    “我姐马上又要进组拍戏了。”于凯晴见缝插针补充。
    “你怕他什么?”闻葭问得漫不经心,仿佛只是随口问的那样。
    “伴君如伴虎啊,有钱人总是很难服务的。”这是丁倩汝在职场这么多年总结下来的经验,很简短,也直白。她向闻葭眨一眨眼,说了句两人第一次见面时说的话,“girls’alk,你不要出卖我哦。”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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